火鳥のひとりごとDay 27
我从公交车上下来，把吃完午餐后剩下的塑料盒扔进路边的垃圾箱。
午后的阳光不像早晨那般明亮，大概是因为昨晚下了雨的缘故，天空看上去像一块透明的玻璃，又或许那就是一块玻璃：我们是生活在玻璃缸中的鱼类，把水面当做是天空，把水草当做是高楼。
我心里装着这些想法，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。前方就是医院，我和她每天会面的地方，今天我有个故事要带给她，是关于生活在玻璃缸中的我们的故事。
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她，这种愿望比以往更加强烈，因为我生怕忘了刚才闪过脑海的那个想法——那个「故事」。
到了医院，我径直走向她的病房。我几乎是在小跑，以至于差点跟走廊拐角推着轮椅的护士撞上。
「啊，抱歉！」
「哦，没事。」
护士面无表情地做出回应，接着迈出稍显僵硬的步伐，无视站在一旁的我，继续推着轮椅向前走。
「等一下！」
这一回，声音不是从护士嘴里，而是从轮椅上发出的。很明显，那是真正人类的声音，不是仿生机器人——准确来说，那是我朋友的声音。
「好的。」
护士模样的仿生机器人礼貌地做出回应，随即停了下来。
「……我还以为你在病房里来着。」
我稍微放低视线，朋友熟悉的轮廓出现在我眼前。今天她身上披着一件米色的开襟毛衣，双腿上搭着一张棕色绒毯。
「因为天气很晴朗就想出来散会儿步。」
她抬起下巴，看向窗外温暖的阳光。
「这样啊……」
「今天没有带花吗？」
听她的语气，我知道她只是在跟我开玩笑，并没有责问的意思，所以我也老实回答：
「今天在外面买了午饭，没钱买花了。」
「是吗？」
她抬起头来看着我，白色遮阳帽的帽檐在她的鼻翼两侧投下柔和的阴影，今天她的脸色看起来没有昨天那么苍白。
我点点头，继而转向护士。
「我来吧，你可以走了。」
我向护士出示了医院开具的探病许可，之后她便礼貌地离开了。
我握住轮椅的把手，向前推动，感觉朋友比之前轻了不少。
我们穿过医院的走廊，来到户外的一片空旷草地上。这里几乎没什么人，今天是医院的休息日。
「好暖和的天气……」
她伸出手，像是要接住雪花那样接住柔软的阳光。看着在她手心里晃动的光斑，我突然想起今天最重要的那件事来。
「我想出一个故事。」
今天虽然没有花束，但我却带来了故事，我感到有些兴奋。
「真的？」
她抬起头看向我，眼神里荡漾着期待。
「嗯，现在就讲给你听。」
我们穿行在金色树叶铺成的道路上，阳光从枝叶间洒落，在她的头顶和肩膀上投下转瞬即逝的流光。
「其实我们是活在玻璃缸里的鱼群。天空是水面，楼房是水草，太阳是灯管。」
「原来如此……」她仔细聆听着，「然后呢？」
「讲完了。」
「……噗。」
她突然沉默下来，身体像是要缩成一团一般，微微颤抖起来。
「怎么了，不舒服吗？」
我停下轮椅，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，接着发现她其实是在竭力忍住笑意。
「我讲的故事，很好笑吗？」
「不，不是，与其说这是故事，不如说这是诗。」
「抱歉——」
「不，我很喜欢。」
她摆了摆手，似乎是在说「你不用道歉」。
「最初的故事也是从诗开始的。」
「是这样吗？」
「是啊。」
她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在骗我。于是我站起来，重新推动轮椅。
「说起来，今天的面试怎么样？」
「啊……感觉不适合我。」
昨天说的要去面试其实是骗人的，不过我今天确实一早起来就出门去找工作了。
「是什么样的工作？」
「在索多玛广场的……酒店前台。」